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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9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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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鳳熙笑得邪魅,手撚長針,“這長針刺入你道,不疼,只麻癢。便有如蛆蟲附骨,百蟻鉆心而已……”

山洞裏光線幽暗,洞口篩入奠光落在鳳熙面上,明明滅滅。原本鳳骨龍姿的男子,此時滿面陰狠,宛如笑面胡狼!

耶律玄舜便是一顫。

鳳熙靜靜打量耶律玄舜的神色,一絲都不肯放過;看見耶律玄舜面上變色,鳳熙長眉一蹙。

鳳熙轉身走出山洞,回望手下,“確定他真是耶律玄舜?我聽聞他勇冠三軍,曾經徒手搏熊;洞裏那一個,怎麽是個窩囊廢!”

手下一楞,咬牙走進山洞去。隨即洞中傳出慘叫聲,那手下白了臉頰出來,頹然施禮,“公子恕罪,我們被契丹狗騙過!”

“哦?”鳳熙親自轉身入內,見那假皇子的胸襟已被撕開。那人胸膛上的狼頭,只有一雙普通的墨色眼睛!

“草原以青為貴,皇子狼頭刺青的眼瞳必是青碧色!”手下稟明。

鳳熙長眉緊鎖,“糟了!”

他帶人在此伏擊,已經等待數日;這樣一耽擱,不知道霸州城內已經生了何樣變故!原來這竟是耶律玄舜布下的局!.

“衰鳥,你再蹬鼻子上臉!”黑丫氣瘋了,那該死的雕兒因為幹了件好事兒,就得瑟地直接落在它頭頂,耀武揚威地要高驢一等!

一路出了城,滿街綠柳迎風,這衰鳥它竟然就一直這麽站著!

“它叫雄庫魯,是飛行最快最高的鳥兒。”小六牽著黑驢韁繩,回眸溫柔笑望清笛。

春風斜掠楊柳枝,拂過小六入鬢長眉;春和景明,越顯得那孩子眉眼如畫。

清笛在驢背上,急忙垂只望驢頭上站著的雕兒,避過小六的凝眸,“我叫你‘小青’,可好?”

黑丫登時大聲笑了:主子明鑒!小青,我是小白啊!從今兒起你就管我叫“白丫姐姐”!

小青被驢叫擾得煩,低頭就去叨黑丫頭頂那朵大紅花。

“我就說,它定聽你的話。”小青光顧著收拾黑丫了,結果被小六直接說成是順從。小青仰頭怒瞪主人:竟拿他給女人獻媚,過分!

可惜,沒人搭理他。柳林深處,杏花掩映裏,小六手腳麻利地從驢身上卸下一捆白紙來;在清笛的指導下,搭成梅花紙帳。

清笛瞄了小六一眼,頰邊一紅,遂自攜了菊枕、蒲褥先入內去。

54、帝王之相

“紙張亦能做穹廬?”踏入梅花紙帳,小六就驚呆了。還以為清笛帶著大捆白紙出來,是為了紮紙鳶。

梅花紙帳乃是用丈餘寬幅的白紙四面圍城。藤皮繭紙堅韌非常;紙縫間不用糊,以線縫之。

紙能透光,又比紗帳朦朧;天光映照進來,便如銀如雪,仿佛鋪了一褥的月色。更妙的是,紙上影影綽綽映出外頭的綠柳紅花,那些春色便如同蒙了輕霧一般印在帳上,天成畫卷。

“契丹不是也有了五座京城?怎地你還在穹廬居住?”

“京城屋舍儼然,卻空無居民。就連皇上還要春秋捺缽,都不在宮城裏。穹廬才是契丹人真正的家。”

清笛聽得微微嘆息。她與他,終究族異。

“契丹,可過寒食?”

“也是祭祖;與宋國不同的是,還會於今日校射。”

“那你應當知道寒食來歷——春秋時,介子推護衛晉公子重耳逃亡,曾割股伺饑,護衛重耳覆國,重耳便為春秋五霸之一的晉文公……”

小六點頭,“忠君良臣。”

清笛緩緩挑眸,“你可聽說過,公子重耳本是重瞳?”

小六一驚!

清笛別過頭去,“‘一德君臣和,重瞳日月臨。’相術上說,重瞳乃是帝王之相。舜帝、晉文公、西楚霸王、魏武帝……都為重瞳之相。”

“而你,怒時為碧眼,息怒又會恢覆黑瞳——雪,你便為雙眼重瞳!”

“你究竟是誰?滿身傷痕,看似身份卑微;卻會漢話、懂小篆、擅丹青、帝王相……方才你又用飛鳥投火之策,既幫我祭奠了我爹,又不會讓人知道是你我焚紙錢——這樣的你,心機何等深邃!”

清笛閉上眼睛,“一日一日與你相處下來,我便一日一日只覺心驚。雪,你究竟還是我護著的那個孩子麽?”

“憐兒……”

怪不得憐兒趁著寒食帶著他出來,原來只為提及重耳的重瞳異相他;這些話斷不能在院子裏說,否則難免隔墻有耳……小六輕栗,憐兒不愧是袁承道的女兒——想要攻陷南朝,必先殺袁承道;否則,契丹永無勝算!

“重瞳貴相,卻也是殺身大禍!”小六伸手握住清笛,聲已,“倘若這般貴相生在卑賤人身上,憐兒,這是劫不是福!”

清笛擡眸,靜靜凝視小六的眼睛,“你的意思是,異相為你惹來殺身之禍,你才亡命逃出契丹?”

“正是!”小六用力點頭,“信我。”

他眼瞳寧靜,一絲一毫的閃爍都無。清笛又凝睇他許久,終於面色和緩下來,“果真?”

小六一把撕開自己的衣襟,扯著清笛的手,放上他心口。掌下續砰通,清笛終究笑開,“你若敢撒謊,我必親手了結你性命!”

“今兒且饒了你。若花刺做得不好,我一樣罰你!”清笛裊裊伏身,輕啟羅裙。

55、風起花亂

“嗯~~”

柳條吐翠,杏花輕揚。輕雪般的紙帳裏頭傳來清笛似痛似歡的吟聲。拴在柳樹上的黑丫跟樹枝上歇腳的小青,忍不住相視了一眼;心裏都嘀咕,他們在裏頭幹什麽呢?

紙帳裏的小六就更是汗珠滾落——清笛的吟聲仿佛長而柔曼的絲,一根一根地裹緊了他的心身,一下一下地刺到他心裏去。

他手裏針尖不敢耽擱,尖銳刺入清笛凝脂般的皮膚裏去;隨即會凝出一顆紅豆般的血珠子來。血珠映著凝脂玉膚,現出一份妖異的美來,讓他逃不開心神。

清笛咬住唇,努力控制吟聲,強撐著說,“這紙帳名為梅花紙帳,蓋因文人多喜在紙帳四角掛梅瓶、熏梅香;梅花乃是我大宋國花,我便想著,就也刺成梅花兒吧。”

“疼麽?”小六伸手給清笛擦汗,“竟不準備麻沸散,你可打熬得住?”

“無妨。”清笛實則已是渾身汗濕,微微輕顫,“疼痛能讓人警醒;若是假死過去來逃避,不如真死了。”

清笛忍著疼,轉頭去看,只覺臀上紋樣有異,“你刺成什麽?不似梅花。”

“就成了,再忍忍。”一顆一顆的血珠子不斷沁出,小六眼瞳都紅了;就仿佛那血是流進了他眼珠子裏去。

豈料一針就了,清笛猝不及防,疼得嗚咽一聲,緊緊咬住自己手指。

小六不忍,豁出孟浪去,躬身便用唇嘬住了清笛的臀——顆顆的血珠子都融進他唇裏去,那股子腥膻仿佛能幫他分擔清笛帝。

針刺帝痛如火焚身,他的唇比火還燙……清笛身子向後繃緊,叫出聲來!

疼痛隨著身子裏陌生的熱潮倏然湧起,讓她整個人如同被烈火焚燒成灰.

也不知是不是她的叫聲所致,猛然聽得帳外亦是一片亂聲:小青一聲清嘯,振翅騰空;黑丫則扯著脖子叫起來!

“怎了?”清笛疼得渾身是汗,回身看小六,小六也忽地目現寒光!

“沒事。你在此處,我去去就來!”小六說著幫清笛躺好,隨即起身便奔出帳外;影影綽綽看他身影,像是追著小青去了。

清笛臀上疼痛,動彈不得;她強撐著拉好衣衫。右眼眼角卻沒來由一跳。

“誰?”

不,清笛沒聽見腳步聲,她只聽見似乎有林風吹過柳梢,隔著紙帳看見杏花落得淩亂了方向。

依舊無聲,帳門處卻多了個人。那男子一身皂黑,頭上戴著寬檐鬥笠。整張臉都被掩進陰影裏去,看不分明。

仿佛被他氣勢所懾,黑丫的叫聲都噎住。

“所來為甚?”清笛心驚之後,反倒冷靜下來。只踞坐著,冷睨那人,“若為財來,我這裏倒有幾件飾。雖不值幾文錢,卻也不讓英雄白來一趟。”

“若是為色……”清笛笑了,“英雄也應看見我門外那驢兒的尾印。奴家是官妓,英雄若有膽子跟官家對抗,那就自取了我去!”

56、頓生疑竇

“你倒不怕?”那男子緩緩走進來,腳步無聲。清笛被他聲勢所迫,向後坐直身子,目光卻依舊看不清他鬥笠下的相貌,便只盯著他腳上的靴子。

那是一雙青布兜幫的薄底快靴,行走輕便,多為武者用。

那人睥睨清笛,“身體膚受之父母,不敢毀也;你倒刺青?”

清笛垂,正看見自己臀上的血珠子洇過羅裙來。清笛咬牙,忍痛挪動身子,避過那人目光去。

“如今刺青者,除了朝廷要犯所受黥刑,再就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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